大历年间一个名叫高玉的食人狂被捕,朝廷要求处以“菹醢”,即剁成臊子。代宗不听,依法杖杀之,结果被谏官当面冲塔——“陛下政宽,故朝廷不肃。”
总之,醢、车裂、灭族这些酷刑制度上没有,也不提倡,但不代表不用。这本质上是一个人治社会,官僚一向的观点也是——“宽驰刑法,民未知德,而徒以为幸。”
再有人道:“……”
“郑相,还有一事。”陆扆亦步亦趋,从使者公文里取出一份麻书。
郑延昌拿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三行小字,分明是圣人的笔迹:“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陆扆稍稍靠近,低声道:“这是何意?”
郑延昌揣摩了一会,已经有些明白是什么暗示了,把老脸一捂:“应是看上了朱温之妻,想纳其为妃,但不好意思说,或又恐有非议,想让朝廷主动上书论述。”
“张贼?她可是伪梁皇后!”陆扆登时不满道:“世家子阿从朱逆,如今侥幸凭美色迷惑了圣人,不死已是法外开恩,竟还敢谋妃位?!让我辈对她下拜行礼?孝明皇后为锜妾,收入掖庭后虽生宣宗,但宪宗有生之年都未得号。宣宗立,尊为太后,崩后陵不入,神主不立,仅附旁园。这叫什么太后?圣人好个异想天开!一个朱逆、乱军玩剩下的妓女,一只敝履破鞋,都当个宝贝想娶到家里,列圣的脸往哪放?淑妃、贤妃、枢密使、宣徽使……又算什么?事无前例,门下省一定会封驳。”
郑延昌却以为不然,审视着麻书,皱眉道:“优哉游哉,辗转反侧……从用词看,七魄已被张贼勾其六,心意恐怕不容更改。事无前例……再开个例就是。孝明皇后的儿子都能即位,以张贼在梁地的恩威,给个妃位又有何不可。”
“这从何说起?”陆扆道:“今我兵强马壮,诸侯归心,本就无谓那帮新降。为了安抚笼络,把张贼纳入六宫……这合乎礼法吗?且不说南衙,女眷那关,圣人就过不了。贤妃与汴人不共戴天,岂能与张贼同席而坐,共事一夫?再说,以枢密使、宣徽使劳苦功高,尚只得凉国、赵国夫人。使张贼窃据,后院必不靖。还嫌国家不够多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