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圣人恁的聒噪?汴军还没打到寨子,圣人就说丧气话?”殷守之目眦尽裂,把头盔砸在地上,怒声道:“老子就是死,也护你周全!”
“要死一起死!”一小军官嚷嚷道:“横竖一条贱命有甚可惜的?老天还不收呢。”
“……”
圣人拍着他们的肩膀,轻轻道:“我有如许儿郎,不虚此生……我懦了二十年。田令孜当众鞭笞,我忍辱负重。陈敬瑄夺我宠姬,我没吭声。乱兵觊觎何氏,我装死。杨复恭抽我耳光,杀我舅舅,我暗里咬牙。西门重遂嘲辱,我唾面自干,回头还得给他风光大葬……现在想想,我忍来忍去,不就盼着活得像个男人?生而九鼎食,死则五鼎烹……命而已!一旦丢了潼关,正反都是绝路。与其苟且偷生,不如与大伙同死。杀,杀。”
峡谷,就是兵败身亡但决无逃之地。
圣人环视诸军将士卒一眼,缓缓在眼前抽刀:“相看白刃雪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公等……努力!”
……
林海中,在汴军经过的雪地上已堆起尸堆。在他们面前,抓来的男女一群一群被点燃装满身躯的松毛硫磺,然后冲出。雪地间,到处火堆映照之下的是烧焦的骷髅,被杀死在地上的丁壮。王师被这些人消耗了太多气力箭矢,不得不在盘根老树的掩护下且战且退。
见状,陈、许、汝、光、申诸州兵更快速驱赶男女,稍有拖沓,刀鞘拳头就劈头打来,就是壮汉也熬不得几遭。
被折磨麻木的男女多是冷漠的任凭施暴,连续几日淡食的他们且衣衫单薄甚至光溜溜的,只剩一口气的他们没有半分精力挣扎。杀就杀吧,打就打吧。年纪大的都不待威逼,往往在风雪中站上一会就无声倒毙。层层叠叠积累的尸体被冻成冰雕。
林间还有诸多攻城战具在运输。有车弩,尖头轳,飞云梯,鸟巢,铁钩索。挽曳者也是陕虢二州抓来的民,壮男健妇都有,死了一路,被白雪覆盖。王师那边时不时派出小队精锐出来反击焚毁,与衙军杀在一起。杀红眼的双方多丢弃了刀矛,直两人抱着在地上翻滚,抠眼球子、踢裆、咬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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