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房内置的灯盏数量远少于外间,豆灯的光在氤氲着水气的室内明灭不定,昏暗滋生出难以言说的暧昧,仿佛一高一低的两株巨木在岁月里生出交缠的根系,密不可分。
“不知君侯口中的被遣走的侍卫,是否是指妾让那个……”黛黎用手在脸上比划了个正正方方,“回去到府君夫人身边待着?”
秦邵宗看着她的动作,眼中倒多了些笑意,却不答反问,“夫人以为呢?”
“妾猜应该是。”黛黎这时低眸,两手并用地拿住他勾着她衣带的大手,将绕在他长指上的缎料慢慢解下来。
“不过,你我入府时闹了矛盾,以至于妾负气出走,也以至于您翌日中午才给妾调来女婢,可见这矛盾非同一般。骄恣蛮横之人心眼向来都小,妾这口气一时半会下不去,不想在外游肆时还看见您的兵卒,这也很寻常吧。”黛黎轻声说。
“今日是第七日了,你我间再大的矛盾也该消弭。”秦邵宗缠着衣带的长指忽然收紧。
随着这一动作,还未彻底解开的衣带被他收合在掌中。
黛黎一颗心却定了许多。
他来找她说这事,与其说追责或想惩罚她什么,更像是敲打。和许多上位者一样,他并不喜底下之人借他名头,凭空捏造指令。
“确实差不多了。妾明日继续出府游肆,会大肆采买首饰与布匹,还会继续将您那个兵长晾在一旁,以此消气解恨,还望君侯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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