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面的是几只皮毛斑驳的老豺,眼角堆着灰褐色的褶皱,步伐沉稳得像块移动的石头,它们的尾巴夹在两腿之间,每一步都踩在枯枝断裂的临界点上,几乎不发出声响。
紧随其后的是一群半大的豺崽,它们的毛还带着乳白的胎色,跑起来跌跌撞撞,不时被脚下的藤蔓绊倒,却立刻翻身爬起,用还没长齐的乳牙啃咬着同伴的尾巴打闹。
更多的豺狼从四面八方涌来,有的脖颈处挂着风干的伤疤,那是与鬣狗争夺食物时留下的勋章;有的前爪沾着新鲜的泥土,显然是刚从洞穴里赶来;
还有一只瞎了左眼的母豺,总是贴着最外围的树干行走,用鼻子不断触碰树皮,仿佛在通过气味辨认方向。它们的喘息声在林间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粗重的、尖利的、带着痰音的,混合成某种原始的交响曲。
包围圈在缓缓收缩,像一只逐渐握紧的拳头。东侧的豺狼突然集体往后缩了半步,因为西侧一只瘸腿的公豺猛地竖起了鬃毛,它的右耳缺了个整齐的三角口,露出粉红色的耳道,此刻正对着同伴呲出泛黄的獠牙。
但这威胁只持续了一瞬,当风把尸体的腥气吹过来时,所有的敌意都化作了吞咽口水的声响。
有只豺狼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鼻尖,唾液在月光下拉出细长的银丝,随即被它不耐烦地甩到地上。
当第一只豺狼终于试探着叼走一块碎肉时,仿佛按下了某个开关,整个狼群瞬间沸腾起来。
百只豺狼同时发出尖锐的嗥叫,声浪刺破夜空,惊得树上的夜鸟扑棱棱飞起。它们蜂拥而上,尖利的爪子踩在尸体上发出沉闷的噗嗤声,牙齿撕咬骨肉的脆响此起彼伏。
有的豺狼为了争夺一块肥美的内脏大打出手,互相撕咬着滚在泥地里,发出愤怒的咆哮;有的则聪明地叼着食物退到一旁,警惕地护着自己的战利品,喉咙里发出满足又凶狠的呜咽。
一只断了半截尾巴的豺狼独占着人的头颅,它用前爪按住尸体,脑袋左右摆动,将带血的碎骨渣甩得四处飞溅,溅在旁边几只豺狼的脸上,却没有谁敢上前抢夺——那是狼群里最勇猛的猎手,右前腿上还留着被老虎抓伤的深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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