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到了正月底,年味渐散,春天将至,一切都带着新的希冀开始。
张鹤遥从宫中议事的花厅出来,站在廊下,被风一吹,才发现外面寒气尚重。
方才在值房里与各部主事唇枪舌剑,为着那几笔陈年积欠的款项锱铢必较,耗尽了精神,额角都隐隐发胀。
此刻被这料峭的寒风一激,非但没觉得清醒,反而从骨缝里渗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倦怠,沉沉地压在心口。
他下意识地拢了拢披风,目光投向远处。
宫墙巍峨,琉璃瓦在冬末的薄阳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庭中的古树枝桠虬结,尚未吐露新芽,只有几片枯叶顽强地挂在梢头,在风里瑟瑟地抖。
脚下青砖石缝里,几簇细小的草芽怯生生地探出头,染着一点极淡的绿意,是春的信使,却也显得格外单薄脆弱。
这便是他汲汲营营、耗尽心血所攀附的位置与风光么?
户部左侍郎,掌天下财赋,位高权重,年关刚过,他便成了这庞大帝国账册上最忙碌的“账房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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