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微弱的暮色,他发现这些人手里都没空着。有人握着一柄长满铜锈的古铜钥匙,有人揣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还有人提着个破旧的皮箱陈阳的目光扫过他们脸上或冷漠或阴鸷的表情,心底泛起一丝寒意。
就在这时,天际最后一丝光亮也被夜色吞噬,搪瓷厂门口的路灯突然闪了一下,随即彻底熄灭。黑暗瞬间笼罩了这片区域,远处传来几声乌鸦的啼叫,更添几分诡异。
“到了。”黄大山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警觉扫了一眼四周,随即猫着腰往旁边退了半步,给陈阳让出视野,“这就是第三关了。”
陈阳不动声色地眯起眼,目光快速掠过那群人。暮色将他们的身形分割成明暗交错的片段,空气中隐约飘来一阵阵混合着汗味和烟草气息的怪味儿。
他首先注意到的是一个穿着花衬衫的胖子,那件艳丽的衬衫在他肥硕的身躯上绷得紧紧的,随着他哼着小曲摇晃着,怀里紧紧抱着一台布满灰尘的老式半导体。收音机里断断续续地传出吱吱呀呀的戏曲调子,在空旷的夜色里显得格外刺耳。
紧挨着胖子的,是个年轻的姑娘,二十出头,一头利落的马尾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光。她紧紧搂着一只毛色斑驳的小土狗,狗的项圈用一根褪色的红绳系着,绳子另一端牢牢攥在她纤细的手指间。那小姑娘不时低头轻抚小狗,嘴唇微微翕动,像是在对着它低语。
离他们稍远一些的地方,站着一个脖颈上挂着大金链子的光头男人。他歪着脑袋,斜倚在一辆破旧的摩托车上,手里捏着一沓外币,几张崭新的钞票在他粗大的手指间灵活地翻动着,发出清脆而短促的响声。每翻一次,他脸上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就更深几分,像是某种隐秘的得意。
除了这几个人,还有几个身影隐藏在阴影里,看不真切。一个穿着旧迷彩服的男人蹲在地上,手里摆弄着一堆金属零件,时不时用袖子擦擦额头的汗珠;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倚着铁门边缘站着,嘴里叼着香烟,眼神却始终瞟向周围;还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靠在墙边,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只是偶尔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
陈阳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逡巡,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这些人看似各自为政,却又隐隐透着某种默契,像是一张编织紧密的大网,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这是在搞什么名堂?”陈阳小声问道,目光扫过眼前这群形形色色的人,心中涌起一丝不安,同时注意到有几个人正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和黄大山。
那个抱着半导体的胖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眯着眼睛朝这边看过来,收音机里的戏曲声也变得更加刺耳。扎马尾的女孩怀里的小土狗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开始不安地低声呜咽,她轻抚着狗头,但那双眼睛却一直盯着陈阳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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