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解咒。”袁天罡微微摇头,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殿宇的阻隔,望向东方,“洛阳乃十三朝古都,底蕴深藏,地脉龙气虽不及长安鼎盛,却更加中正平和,历经沧桑而生机不绝。尤其白马古寺,乃释门东传祖庭,其下地宫,汇聚千年佛韵与历代先王残留的守护龙气,最善温养神魂,压制阴邪。世子身中恶诅,本源受创,唯有借洛阳之地的中正龙气,辅以白马寺佛韵温养,或可暂缓秽气侵蚀,护住龙魂不散,以待…转机。”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李世民,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沉重:“秦王殿下,世子生机稍纵即逝,不容半分耽搁。即刻启程,星夜奔赴洛阳!贫道愿以残躯,护持世子一路!”
“父皇!”李世民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如同燃烧的星辰,直视李渊!所有的愤怒、质问、不甘,在这一刻,尽数化为了一个父亲最纯粹、最迫切的恳求!他不再看地上垂死的李元吉,眼中只有自己那命悬一线的儿子!“请父皇恩准!儿臣即刻护送承乾,东赴洛阳!”
李渊的脸色在烛光下变幻不定。袁天罡的断言,李世民那不顾一切的恳求目光,还有地上那触目惊心的血字“洛阳”…这一切,都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他看向长孙王妃怀中那个被死气缠绕、小小的、脆弱的生命…那是他的嫡孙!昨夜紫微星动,引动长安龙吟的皇孙!难道…真要让他在自己眼前夭折?让这象征着李唐气运的未来…就此断绝?
一种巨大的、混杂着帝王权衡与血脉亲情的矛盾,在他胸中激烈撕扯。他再看向地上气息奄奄、浑身溃烂发臭的李元吉,眼中闪过一丝深切的痛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弃。这个儿子…今夜带给他的,只有无尽的麻烦、丑闻和对皇权的挑衅!尹德妃那看似关切、实则挑唆的话语再次浮现在脑海…
“陛下…”尹德妃见李渊沉默,心中警铃大作,她强忍着恐惧,再次开口,声音带着刻意的柔弱与担忧,“袁道长所言…固然有理…可…可齐王殿下伤重至此,邪毒缠身,同样命在旦夕啊!洛阳虽好,却远水难救近火…不如先让太医令全力救治齐王,世子…世子吉人自有天相…”
“闭嘴!”李渊猛地回头,对着尹德妃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那眼神中的冰冷和厌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赤裸!吓得尹德妃浑身一颤,剩下的话生生咽了回去,脸色煞白如纸。
李渊不再看她。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目光重新落回李世民身上,声音带着一种疲惫的决断,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准!即刻护送承乾,前往洛阳白马寺!着沿途州县,开关放行,不得延误!所需一应药物、人手,由太医院及内府库,即刻调拨随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依旧在微弱**的李元吉,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斩断的冷酷:“至于齐王…身染邪秽,秽乱宫闱,暂囚于太极宫偏殿,由太医令…尽力诊治!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父皇!父皇救我啊…”李元吉听到“囚禁”二字,爆发出绝望的哀嚎。
李渊却已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仿佛驱赶一只令人厌恶的苍蝇。“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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