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节点,是龚良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刻。
小年轻凑到龚良身边道:“龚良你刚刚是不在,咱们科长和李副厂长吵得可凶了。肯定是咱们厂展销会的名额丢了,李副厂长心里不痛快,这心里不痛快也不能来我们销售科撒气呀,这丝卖不出去就是卖不出去,服装厂不景气收不了丝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龚良整个人看上去很是低沉,低声道:“咱们厂的丝没问题,卖不出去确实是我们销售科的责任。”
小年轻很显然不想谈这个话题,更不想担这个责任,话锋一转:“上个月的奖金又取消了,你听说没?”龚良不想说话。
小年轻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找补:“不过我听说等到过年的会发一笔钱,还能每人发一斤肉!不过只有在职的才有,退休的和病退的都没有。”
龚良继续不说话。
小年轻这才想起来龚良他爸前两个月刚刚因意外病退,懊恼地捂住嘴,接着找补:“我还听说工会下个月要组织相亲…………秦淮已经绝望地闭上眼了,这个小年轻真是太会说话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刘海,你要是真的没事做就去打电话、写信,看看外省还有没有服装厂、被单厂需要丝,哪怕是那种椅角旮旯的,只有几十个人的做丝绸扇子的小厂也都问问。”办公室里的中年人开口了。
“哦哦。”刘海脚底抹油跑了。
“龚良,别听小刘瞎说,他这个人嘴上没把门的。你上个月在广陵谈成了一笔,下个月肯定有奖金,你爸要是以后吃中药的话我这边有一个认识的老中医,改天我带你过去,让他上门给你爸看看。”中年人道。
“你这都抓了药了,办公室里有我就行,你回去照顾你爸,你妈一个人也照顾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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