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道神色稍霁,说道:“你起来吧。德芳,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我既不重虚名,也不好多礼。”待郑元璹小心翼翼地坐回席上,他饮了口热汤,环视诸臣神色。
见得侯友怀释然,薛世雄若有所思,似是被自己的话打动,李善仁略有可惜,但也没说甚么。其余诸臣,李靖、高曦、萧裕等等,大都也是这几类的表情。
说实话,李善道对称帝这事儿,是真的不上心,他拒绝郑元璹的劝进,绝非只是故作姿态。他确实不看重这些虚名。——包括称帝,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个虚名罢了。
在他看来,真正的霸业不是靠一个名号而成,而是靠脚踏实地、一步步地得来。
在这个与李密之间的交锋渐渐激烈,可能就快到与李密决战的时刻,他绝不会因一个虚名,而分了心神。——如果称帝,不是简单的一道诏书,向天下宣告,他称帝了就行这么简单,牵涉的事情很多。他更愿意先集中力量,将李密消灭之后,再议其它。
当然话说回来,他也知道,对一些,或者甚至大部分的臣属来讲,他们应该是乐於李善道及早称帝的。因为称了帝,便像耿纯说的,则大业已定,水涨船高,众人就是新朝元勋,皆可进封官爵,获得更好的地位与荣耀。在这种情况下,这类臣属的心情,李善道却也得照顾。
他放下汤碗,就先说了一句:“玉玺不过一物,天命自在人心。且待大功告成,人心归附,帝位之事,水到渠成。若此时贸然进位,反倒令天下人疑我志在名号,非为苍生计也。昔汉高祖入关中,亦未急於称帝,而先安民心、定纲纪,此诚大智若愚之举。我今效之,亦望诸卿能体此心。”一番抚慰的话语言罢,再观诸臣,各是点头应是,气氛渐趋和缓。
便此事不再多说,他沉吟片刻,转开话头,说道,“当务之急,仍在荥阳!”
堂中诸臣闻他将话题说到了当前的军事,皆收起方才各异的神色,转为凝重。
李善道起将身来,到沙盘前,俯瞰片刻,点在洛阳位置,说道:“洛阳探报,李密再三施压,王世充已经扛不住了,可能近日就会出兵陕虢,他一出兵,则李密后方既稳,即可倾力进援荥阳。就接下来的战事,卿等都有何高见?”
薛世雄早有思虑,起身行礼,说道:“大王明鉴,李密一旦北上,就算他仍需留兵屯驻洛口,以保后路,然料其北上之众,亦不会少。惟今之计,须当赶在李密进援前,克定荥阳!今宇文化及既歼,河北内患尽除,已可抽调兵马,或来白马、或援河内。臣有一策敢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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