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言之人,花甲之龄,个头不高,骨架粗壮,长相丑陋,脸型狭长、眉骨凸起、眼窝深陷、鼻钩如鹰喙,耸膊成山字,埋肩畏出头,整个人看起来,貌类猿猴。却此人乃是欧阳询,系於宇文化及兵败之后,与裴矩等一并被汉军俘获到的。李善道知其名,因将他也留用了。
“欧阳公,你之此言,我有一比,是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李善道摸着短髭,笑道,“裴公之策,诚然良策,可要想达成分化突厥与刘武周、李渊之盟的目的,只一味示好,远远不够。胡夷之性,畏威而不怀德。若不显我军威,突厥岂会肯听我言?边塞严防,正是为分化之策铺路,先教突厥知知我汉军的威风,其后,咱们讲的话,它才会听得进去。”
欧阳询状貌丑陋,聪悟绝伦,生於南朝陈,仕於隋,也是个见多博闻之士,他焉会不知李善道说的这个道理?无非是故意进谏,以期寻个奉承李善道的机会罢了。
因一闻李善道的回答,他便当即行礼,说道:“大王英明,臣不及也。”退回了班次中。
李善道说道:“欧阳公虽然有些多虑,不过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对付突厥,一味示好不成,一味示威也不成。须得恩威并施,方能起到效果。”视线又再一次落在裴矩的身上,“裴公,我有一任,欲借公名,就不知公舍不舍得公子,出任北塞,受风霜之苦?”
裴矩出班,俯身应道:“大王但有差遣,臣与臣子焉敢有违?”
“好!裴公,公子从你入我朝后,我尚未给以辟除。我意,便借此机,先以宣慰冀北道大使此职屈之,劳公子随高、王二将军北上,专责主理与突厥之交涉事宜,公意下何如?”
所谓“公子”,指的是裴矩的儿子裴宣机。裴宣机与裴矩一块儿被俘,李善道对他还没任用。因是裴宣机不在殿中。裴矩代子谢恩:“臣代犬子,叩谢大王天恩!”
“公熟知突厥风土。到了涿郡,具体宜当怎么与突厥打交道,公不妨可事先提点一下公子。”
用裴宣机去和突厥打交道,看中的正是裴矩对突厥的熟知。裴宣机耳濡目染,对突厥本就有所了解,再有裴矩在背后给他指点,这个差事,裴宣机应该能完成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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