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三人到安德郡府外时,最先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宋金刚瞧见,这两列甲士的年龄都不大,俱二三十岁,正青壮之年,尽虎背熊腰,脸被冻得通红,有的脸上还有伤疤,半指厚的雪堆在他们兜鍪的边缘,锁子甲的环扣间结着冰珠,往他们脚下去看,脚边也堆着雪,这雪除他们脚所站立的位置以外,洁白平整,——可见他们不知是已在府门外值岗了多久,而在值岗期间,这么大的风雪,他们居然是半步没有移动过!
魏刀儿三人不是只他们三个来到的,跟着来的各有他们的手下,加一起十余人,或是乘车、或是骑马,动静不小,然这两列甲士,却目不转睛,平视於前,没有去看他们一眼!
张了一眼安德郡府门上的牌匾,仍是“安德郡郡府”几个字,没有换成“汉公府”之类。宋金刚收回审视的视线,请魏刀儿、王薄先行。魏刀儿就昂然阔步,当先而走,王薄瞅了瞅他,随在了他的身侧,宋金刚落在他两人之后,乃在杜正伦、李良等的引导下,登阶入府。
进得府门,转过照壁。
眼前是安德郡府的前院。院中的积雪当是经常清扫,积得不厚,薄薄的一层。又有应是一团,共两百人的甲士,沿着院子外围环列。与府门前的那两队甲士相同,这两百名甲士亦是立在风雪中,纹丝不动,任由寒风吹卷他们的面颊,鹅毛也似的大雪落在他们的身上。不过他们持的不再是戟钺,而是丈二的长矛。他们呼出的白气尚未消散,已在护颈皮毛上凝成霜花。
经由院中的青砖地面,魏刀儿等人行到了郡府大堂下边。
魏刀儿、王薄皆朝堂中偷望,宋金刚转目,看向堂门两侧走廊上的亲卫。
走廊上竖立着朱漆的柱子,挂着气死风灯。灯已被点燃,在风中摇曳。每个柱子边上都有一个甲士站立。若将府门前、院中的甲士比作铁铸,廊上的甲士就恍如铜柱。他们没有持矛,悉是佩刀,刀柄与手掌或是已冻作一处,玄铁甲在灯影里泛起寒意逼人的青芒。尽管身在廊下,仍有雪卷入,而这些甲士一样的没人跺脚驱寒,唯见他们的眉峰、胡须被雪已染白。
刚到郡府门外时,魏刀儿、宋金刚相熟,他两人的手下也多熟悉,尚有人说话,却行到此处,所经处,一片悄寂无声,——若非亲眼所见,都想不到沿路会有如许多的甲士在,受这种肃穆的气氛影响,这会儿,已无人再出一声。风雪下,魏刀儿带头,十余人恭立堂前院中。
杜正伦进到堂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