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世雄抬眼看了下李善道,似有话要说,但没说。
李善道注意到了他,笑问道:“薛公,何话欲言?不必吞吞吐吐,尽请言来。”
“明公,此话说来羞惭,但明公既然令老夫说,老夫就厚颜说了。老夫虽曾为明公与窦贼所败,然对明公,老夫这些时月下来,是佩服的,甘为明公手下败将,却对窦贼,老夫每思前番之败,唯懊恼而已,恨竟曾为他所败之!”薛世雄神色复杂,话到后边,带着蔑视,说道。
李善道“哦”了声,说道:“薛公此话何说?”
“论之胆略,窦建德确然稍有,然他自起兵以来,何尝遇过大敌?今所以他能得数郡之地,俨然称霸冀北,无非天时使然!设无明公,老夫怎会为他所败?河间一城,他苦攻月余,乃才方下。而反观明公,自举义至今,先后破歼张须陀等劲敌,征伐南北,历经血战,千里行军,南取陕虢,何能是窦建德可比?窦建德远不能与明公比,其部曲也远不能与明公麾下的百战精锐相比!为将者,临敌固当慎重,然以老夫之见,窦建德今敢东来,势将无功而返!”
河间城外的一败,是薛世雄心中绕不过去的坎。
征战了大半辈子了,结果在河间城外,帐下三万步骑,一夜覆灭!
实在太丢人了。
他说的倒是心里话,经过这几个月对李善道治民、治军的观察,他对李善道确实是改观了,对李善道现是相当佩服,可窦建德,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之瞧得起!
——若往深里追究,他早不降从李善道,偏在李善道兵向平原、渤海,与窦建德开战的这时候降从,事实上,不能排除他亦是存了借此机会,报仇雪恨,一雪前耻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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