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谁来征税;第二,向谁征税;第三,如何征税?”
怪人眉头一皱,听着这从未听过的言论,一声荒谬下意识就要出口,但他的性子素来与那些腐儒不同,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此言何解?”
齐政笑了笑,在脑子里为生产资料这些词换了个叫法,开口道:
“盐铁的本质,是税。因为人活着就要吃盐,因为劳动生产就得用铁,国家掌控了这两样东西,就能够从中掌控帝国的部分经济生活。”
他起身迈步,侃侃而谈,“当时的贤良文学们高呼着不可与民争利,让朝廷放弃盐铁专营,难不成朝廷不专营了,老百姓就不吃盐,不用铁了?那如果朝廷不专营了,你觉得是谁来继续经营这个盐铁呢?是平民百姓吗?他们办得起铁厂,开得了盐矿吗?”
“一个根本的问题就是,朝廷的税,是应该由朝廷向天下万民征收,去巩固边防,去兴修水利,去赈济灾民,还是贵族士大夫阶层替朝廷将这块巨额的税收揽入怀中,将百姓压榨得干干净净,让朝廷国库虚空,而自己吃得脑满肠肥呢?这便是我说的第一点,谁来征税。”
听到这儿,怪人沉默了。
因为他发现,齐政的话,好有道理,他竟完全无力反驳。
齐政的讲述还在继续,“盐铁是一种消耗的税,吃的越多,用得越多,你交的税就越多。那谁消耗得更多?是普通老百姓吗?不是,是那些世家贵族,是那些豪商巨贾!而且这个和田税可以隐田,丁税可以匿户不同,盐铁是需要从专营之处购买的,几乎无法做到消耗甚多而不被发现。盐铁专营一日不除,他们一日就得交最重的税,他们能不视盐铁专营如眼中钉吗?”
“而等盐铁专营一废,本该承担最重税负的富贵阶层,一下子就将自己从中摘出来了,成了收税之人了,那剩下的税收缺口如何填补?朝廷需要那么多的钱来做事,这笔钱最后会由谁来掏?压垮的是不是天下百姓?”
他的问话很平静,但楼梯口的怪人却猛地浑身一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