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兄如今从军回来,家中资产殷实,尊夫人贤惠体贴,己身又名满乡里,衙中、绿林俱深敬服、多有往来。还有何事值得凌兄长吁短叹?”
凌晨望着起身来到自己旁边的刘文越,摇着头说道:“人生在世,岂有一直顺心从意的时候?想当初我在寿春府和唐军厮杀之时,雨丝映刀光,泥滩陷铁蹄。那时我脑子里只想回家过太平日子。可如今真过上了清闲生活,却又有些怀念那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了。”
刘文越疑惑的喝了一口杯中酒:“身上……什么?”
“嗐!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喝酒喝酒。”
二人碰杯对饮,又双双坐回了座位上。雅间四角的曲架上放着兰菊盆栽,粉紫珠帘遮着月门,胭脂味飘荡在空气中,帘子里面是一位女子,正在素手拨弦。琵琶轻响,檀烟袅袅~
在这里吃饭不便宜,但是刘文越他们几个吃饭喝酒、听姑娘弹曲儿是不要钱的。至于凌晨……又不是他请客,关他什么事?
“莫说是凌兄,知县老爷身份够尊贵了吧?那可是咱们临颖县的天!不也是烦心事一桩接一桩。”另一名姓宋的捕快捞了一筷子竹笋地衣拌的凉菜,丢进嘴里后一边嚼着一边继续说道:
“昨个我去正堂回话,老爷和张县丞、还有典史、税课、户官都围着桌子上的一张纸愁眉不展,老爷还气的摔了茶杯,唉!百姓们都觉着老爷威风,可这背后的难处,谁又能看的到呢?”
众人闻言都是默默点头赞同,哪怕是他们这些吃霸王餐的捕快,也有不足为外人道的苦衷。
有些愚民明明犯了王法,却骂他们是官府的走狗;要是碰上拳脚功夫好的练家子、亦或是凶悍残忍的流寇,一个伤残下来,那不就炸了吗?一家子没了生计来源,平时又得罪过不少人,日子能好过?对上要小心侍奉,对下还要顾及人情,难着呢!
刘文越也不禁叹了一口气,他就深有体会。前些日子,县尉大人让他去抓凌晨,他敢不去?发现凌晨惹不起后又拿他来顶包,他敢说一个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