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中和四年,长江以南全境大旱,人相食。
比如从代宗到宪宗,连续地震二十多次。
开卷唐史,可以说也是部灾难史,天灾人祸天灾人祸,这个妇孺皆知的成语为什么不是人祸天灾?
如果用受灾次数来计算生命,你还剩多少?
而我,只剩最后几天,几个时辰。
美原吏傅宝用艾草捂着喷血的口鼻,一边抽搐,一边踩着淤泥跌跌撞撞绕过满地尸体,将空洞的眼神投向身后已成鬼蜮的丘陵。
三个月前,傅宝还正在乡下暴力催税。京兆尹孙惟晟一道命令,令谨备涝、疫。当时可别提他多埋怨了,薪水是不会涨的,仕途是没有的,工作安排是不停的。
但美原就在国门,活还是要干的。可干归干,也分干法。
傅宝经常的口头禅:“事,俺有五不干。会干的不干,俺既然会,为什么自己上?没好处的不干,都没好处俺干什么?第三,不会的不做,我都不会我怎么做?四,着急的不做,诶,容易出错!第五,成例不做。有成例还做什么?做做样子对付对付上面得了。”
防旱防疫这种年年都在喊、不时就有的事就属于傅宝的成例。因此他发了告示,又带着一班小弟下到各村里宣传了一番,然后在美原尉的率领下在现有基础上简单搞了搞各方面准备便罢,八月中旬水灾如约而至后正常抗洪。
雨下到九月的时候,傅宝心头升起了不祥,意识到可能赶上罕见的超级霖雨,这种上苍之怒,提前半年做足应对也防不了,根本就不是人力能对抗的。于是赶紧催促美原尉进京求援。但各地已经都在告急。他俩在长安耽搁了十几天才被打发了一批东西。押着车马如释重负回美原的路上,傅宝完全没想到,美原会成为他的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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