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打。”慕容章回道:“昔以十五万不能清君侧。今唐主握兵十余万,外有王珂、思恭为屏,如何薄之?再说,如今国内逃兵满地跑,连控鹤军、拔山军都有人被处死,加上淮西作乱,襄、邓北犯,常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就这局面,朝廷还经得起几次战不利而还、不克、军乱?李氏受命三百年,老蜈蚣死而未僵,圣人有什么?寇彦卿、张归霸这种唯利是图之辈?还是女人被兽父抗在肩上奸淫得口吐白沫都不敢吭声的朱友文?到了危难关头,这帮人估计是第一个造反的。安史四圣怎么死的?全是被部下弄死的!”
张存敬抬手打断,幽幽道:“朝廷不见棺材不落泪,奈何。”
见大帅不发表意见,慕容章眼珠转了转,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腔调转移话题道:“诸位可还记得前番寒食节当天的日有蚀之?”
“寒食日蚀,天地晦暗阴森,还下着雨,街巷到处在烧纸钱,忆之犹惧。”郭绪接话道。
慕容章点点头,惊悸道:“我听说事父母不孝的儿女,在爷娘死后就会经常做梦。皇帝事天不孝,则日星移动。乾符年间屡降日蚀,于是盗贼滋炽。李克用父子并据两镇、巢军攻覆两京、关中兵食人十数万、僖宗早逝、李主被圣人造反,恐怕这就是天咎的反映。”
亲兵们一时窃窃私议。
郭绪摸着下巴道:“你的意思是,寒食日蚀是昊天在对圣人发怒?不至于吧。圣人是被将士黄袍加身以兵谏当上的皇帝,昊天认识他吗。况且这次日蚀,汴州能看到,长安就一定看不到吗,应是在警告在唐主。他才是真天子。”
“若是如此就好了。”慕容章看了眼一直保持缄默的张存敬,闷闷道:“你们想想,这两年的灾异,也太多了。”
不待人说话,慕容章便一一列举:“开平元年四月癸未,也就是劝进之日,孤星伴月。五月戊戌,圣人在酸枣门检阅三军,讲武结束后,鸦群盘旋树上。九月,陈留两蛇斗,白蛇吞黑蛇,市人围而观之。十月,汴梁太平里屋自坏,塌十余间。冬月,营妓贺氏产四男,轰动全城,无兵敢认。十二月,京兆尹张廷范家猫鼠同乳,不相害。今年正月,苍鹰飞集兴教门与天后所养金雕相斗,血溅空中。二月,京师十日大雾。三月,宫中数见怪物,投砂石,捶门扉…”
或正常或反常的自然、物理、生物现象而已,但在理学还未兴起盛行阴阳五行的宋以前都是被视作非常不吉利的邪恶事件,世人见到这些的反应等同于你看到死人复活、母猪上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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