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阉人提在手里当玩具当了个名不副实的傀儡,杨复恭被逼监军太原之后才开始露脸,真正执政不到三年,虽然有一些本事,做的也委实不过是那可笑的欲以一己之力抗大厦于将倾的笑话…可自己却忘了,在这率兽食人的乱世里摸爬的,无论男的女的,又有谁是善茬…一个被家奴抽耳光还能唾面自干的无耻,一个可以灞桥折柳送别有着杀舅之仇的内贼的人…与那哭活丧的刘恒也无甚区别吧。没有感情,全是利益…
皇帝,该这么当么?
身子晃了晃,又是一晃,瞳孔失了焦距,好一会,才找到默默收拾龙帐的敬翔。虎躯一软,朱温垂下头来,眼泪流过了鼻边,盯着地,低声询问着:“怎么办,怎么办。”
却是哭腔,如当初面对秦宗权时一般。
敬翔陪着圣人一起流泪。
圣人躺在那,浑不在乎这样有多失天子威仪,只是自语:“怎么办,怎么办,我没办法了,我没办法了…我拿他没办法了…他是不是真有天命…呜…”
像被剥离了气力精神,勾了魂,一滴又一滴老泪嗒嗒掉落。这副丑态,他也只能当着唯一如臣如友的敬翔表现了,天后都不行。
敬翔温和劝慰:“臣等在,一切还有臣…自古帝王创业,莫不多磨难。圣人春秋鼎盛,忠诚忘身于外,祎、允之士勤勉于内。二圣临朝,裁决巨细。裕、文、贞诸王超群绝伦。根基既在,还盼猛志固常。此番最坏不过为诸侯围攻。然则一如讨巢,诸镇不免各怀鬼胎。要让他们勠力来伐,无异做梦,五国攻秦流血漂橹,九帅围燕一溃千里,六镇伐梁未尝不会追亡逐北。且克用、李逆翁婿也只是暂时抱团取暖…熬过这关,就会好起来的…”
“这一路龙潭虎穴,不都是这么闯过来的吗,无非这次更难一些。”
敬翔信誓旦旦,把住圣人的手掌,用力两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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